第14章 董海川

“瞧瞧！这就是大清国的皇帝。外面都沸反盈天了，还有心情钓鱼呢！”

颐和园。玉澜堂。

载湉虽被幽禁，但至少还是当今圣上，也没什么人苛待他。

这宫里的人啊，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？别看这位今天被幽禁了，万一哪天又重掌大权了呢？

毕竟这位可比太后年轻呢！保不齐哪天就又得了势，也说不准啊。

但如今叶赫那拉氏势大，也没人敢主动帮载湉，甚至连到他身边的人也没有。

载湉的活动范围也只有玉澜堂这里，又没个说话的人，也只能每天钓个鱼，来让自己不至于发疯了。

今天居然有人主动找自己说话？这倒是稀奇了。载湉连忙放下鱼竿，往身后看去。

“原来是董师傅……”

载湉看来人竟是董海川，只是董海川没原先看起来那么矮胖，跟树桩子一样。

看着他，载湉一时心绪难宁。毕竟尹福是因为保护他而死的，现在自己虽然被幽禁，尹福却早已……

“董师傅，您是怎么来的？这都是老妖婆的人……”

“我的陛下诶，那些跳梁小丑又怎么拦得住老奴呢？这几十年来，老奴还真没遇到过几个看得上眼的对手！”董海川倒是一如既往地自信。

“抱歉！董师傅。是朕没用，尹福他……”载湉又想起了从那天起的不堪，尹福、谭嗣同、刘光第……www.tsgt.org.cn 风屋小说网

这些人因为他，一个个死于非命。他却只能枯禁在这里，无能为力，一时哽咽难言。

“见陛下如此，老奴也知道我那弟子的下场了。还请陛下告知老奴是何人所害，老奴虽然已是残烛之身，却也不能坐视徒儿惨死！”

说着，董海川的声音渐渐如冬日的寒风，刺骨，冷厉！

“董师傅好大的杀气啊！倒是让哀家心生惊惧呢。”

叶赫那拉氏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，闻言开口道。

“原来是太后啊！”董海川长叹口气，继续说道，

“老奴自幼净身入宫，为这大清兢兢业业，也有几十年了吧！

杨露禅那老家伙当时横行京师的时候，可是老奴拦下了他，才没有丢尽这京师武林的声名。

这李书文、宫羽田、孙禄堂、郭云深，来京师的时候，那个不是仗武横行？

还不是老奴出手，才让他们答应老老实实地在京师呆着，没闹出什么大乱子？

太后诶，娘娘诶！您说，这么多年，老奴对大清有没有功？”

董海川问着，也没等叶赫那拉氏回复，就继续说着，

“这么多年，老奴对大清，想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！

这人呐！老了，总想有个根儿。尤其是我们这些无根之人，最想有个根儿。

老奴这些年来，也收了几个徒弟。只有小福子，老奴把他当儿子养。

想着老了老了也能有个送终的，老奴也算有个根儿了。

老奴也爱大清啊！还让小福子进宫，保护你们大清的皇帝。

可临了，小福子倒走老奴前面了。

娘娘诶！您说，老奴对大清兢兢业业这么多年，小福子也对你们大清忠心耿耿，却落了这么个结果……

太后啊！您的心，就这么冷吗？”

说完，董海川看着叶赫那拉氏，已经满是悲愤。

“这天下，是我大清的天下。这天下人，也是我大清的家奴！是我大清的狗！杀个狗，还要问家奴的意见吗？”

叶赫那拉氏还没回话，之前那个狮眉虎眼、须如银针的大汉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人身边。

“你是……”董海川想起来个惊人的猜测，“大清一等超武公，忠勇巴图鲁——鳌拜，鳌少保！”

“不愧是董海川，眼力不差！”此人也没有反驳。

“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威名，老奴也有所耳闻。怪不得以小福子的修为，也只能饮恨……”

董海川恍然大悟，但随即又充满战意道，

“就是不知鳌少保，能有残唐第一李存孝的几分功底！”

说罢，董海川以八卦掌向鳌拜攻来！

八卦掌，又称游身八卦掌、八卦连环掌。是董海川以易经为理，掌法为核，身法为变，合以八方，而创出的一门内外兼修的掌法。

又以八大桩法为转掌功，又集八大圈手于一体，下配一至八步的摆、扣、顺步法为基础，以绕圈走转为基本运动路线。

以穿、插、劈、撩、横、撞、扣、翻、托等手法，合八八六十四式。如鹰如龙，如云似幻。

从这点来看，董海川可谓一派祖师。什么宫羽田，什么丁连东，都不过拾他牙慧。虽成一代宗师，也不过局限在他的框架里。

可是，这套堪称一派开山之作的掌法，落到鳌拜身上，却像完全失去了效用一样。

即使这段时间，学了李书文带来的丹劲妙法，已成丹劲宗师的董海川，仍感觉掌力不够。反而董海川受了鳌拜几拳，被打得热血翻腾。

这就是残唐五代第一高手李存孝，赖以横行的横练神功吗？据说李存孝横练大成后，五马不得分尸。直到挑断其手筋脚筋之后，方才被车裂而死。

这鳌拜修行这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，竟也有如此火候吗？

见状，董海川只好转变打法，以八卦掌最擅长的游走，来策应对敌。

太极奸，八卦滑，最毒不过心意把！深宫多年，养成了董海川灵活机变的性子。

所以他创的八卦掌也以变为主，一触即走，避实就虚，让人无处着力，只能站着挨打。

这样一来，身高体壮的鳌拜，对董海川就有些抓不住手脚了。只好以直应对，任伱几路来，我只一路去！

见此，董海川有些疑惑。虽然鳌拜能活这么久显然不合常理，可丹劲罡劲问世之后，突破到丹劲巅峰的董海川也感觉寿命增长了不少。

传说武当张真人，还从南宋活到永乐年呢！至于张真人去没去世，都没人知道。或许，真跟近日那本小说说的一样，白日飞升了也不一定。

所以对于今天鳌拜的出现，董海川虽然觉得有些意外，但也没觉得不合理。

但鳌拜这交手经验，完全不像是曾经征战多年的样子啊！难道是久不出手，战斗经验退步了？

董海川也没多想，虽然一时之间在招式上占了上风，但这鳌拜，简直无法破防啊！

与霍廷恩构思，李书文推倒出来的丹劲罡劲见神不同，鳌拜习练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讲求的是炼！

化劲丹劲都属于劲力之道，讲求的是易。即通过改易来掌控各种劲力运转之道，从而由浅入深地掌握身体，直至掌控入微，得见身体之神。

而鳌拜练的则是气血之道，讲求的是淬炼。通过食补药补和捶打，使气血不断淬炼皮肤筋肉骨骼乃至内脏大脑等，直至淬炼出金身。

淬炼过深而失于掌控，掌控再好终究劲力不足。

所以现在两人，一个打不动，一个打不着，也算是棋逢对手了，挺有喜感。

但董海川却越来越心急了，这可是敌营啊！一会儿说不定就有人围上来了，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。

可是，好不容易才遇到真凶，真要一走了之，念头如何通达？

只能强行试试那个了！

董海川也听过罡劲的理论，只是一直受限于身体残缺，丹劲无法完全圆满，入罡劲就很容易出事。

罡劲其实就是精气神三元圆满合为丹劲后，不断圆满自身后，精气神开始侵蚀外界环境，从而力透体外，可撕扯气流。

同时，身体也会在精气神与外界环境碰撞时不断锤炼，与气血之道也算殊途同归了。

积累的总会走向掌握，掌握之后又会走向积累。

但董海川身体残缺，一旦形成罡劲，一着不慎，就残缺部位就可能会成为天地自然反攻身体的缺口。

最后被自然侵蚀，化为朽木，也就是常说的“道化”。

但此时，董海川却管不了那么多了。尹福死了，自己也算无牵无挂。即使丹劲了寿命有所增长又如何？不过苦熬年岁罢了！

所以，见久攻不下，董海川就开始着手突破罡劲。毕竟这么多年了，境界摆在那里，先前不突破也只是不想罢了。

现在这一准备突破，罡劲门槛瞬间被破。只是本来对董海川来说就凶险的罡劲突破，在战斗中又无暇他顾，那就更凶险了。

不过董海川也不在意什么凶险了，他既然已经决定突破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。

不多时，突破罡劲的董海川，贴着鳌拜，以八卦掌奸滑的掌风擦劲，不断拂过鳌拜心口正中处。

跨入罡劲，凌空一寸，撕扯气流的劲力不断擦过，就算是身体锤炼极深的鳌拜，也感觉到一阵阵疼痛。

这让他有些气急败坏，但这样一来，本来就疏于技艺的他，急起来就更抓不住这位以油滑变化为主的八卦掌创始人了。

不多时，董海川的罡劲终于透过锤炼极深的层层血肉骨骼，印到了鳌拜的心尖。

鳌拜当即吐出口鲜血来，面容有些惊怒。

但也仅此而已了，董海川的眼睛，逐渐失去了神采。

他终究还是没挡住天地自然的侵蚀，灵智逐渐丧失，道化了。

“棋差一着啊！”董海川无奈叹道，手脚也失去了力气，被惊怒下的鳌拜一拳打穿了胸口。

罡劲就如此玄妙，真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见神啊！小福子，为师没用，只能先去见你了……

两人的战斗虽然紧密，但时间也非常快。等鳌拜一拳打穿董海川胸口时，附近的侍卫还没来得及赶到。

“哈哈哈……老妖妇！你也只能在这里逞逞威风了。鳌少保再强，也不过是一个人，如何止得住外面这沸反盈天？

妖妇！你杀了壮飞他们，引来了义和团，大清天下也岌岌可危。你是大清的罪人！你会遗臭万年！”

看到董海川也惨死眼前，这些天一直压抑着的载湉终于崩溃了，不断地咒骂着叶赫那拉氏。

“我大清的皇帝，怎能如村头泼妇一样叫骂？

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，蛇无头不行。以力聚，就以力击之罢了，何必如此没了脸面？

只要打掉那个聚众之人，这群乱民自然就如同一盘散沙。等我八旗天兵一至，就能一扫而清！”

说话的竟是鳌拜，仿佛刚刚没受到什么伤势一样。

“哈哈哈……痴人说梦！你们都是罪人！都是罪人！”载湉还是依旧癫狂大笑着。

鳌拜见此，也不再理他，摇摇头便走了。只是再不是那样来去无踪，甚至还不时地捂住胸口。

叶赫那拉氏看鳌拜的眼神居然有些尊敬，等鳌拜走后，她又不屑地看着载湉，也施施然离去了，只留载湉在那里仍不住癫狂大笑着。

几日后，大刀王五的尸体在泰山脚下被发现。

原本八省合流的义和团顿时群议哗然，不少人已经开始考虑据境自保的事了。

虽然此时外面风起云涌，山雨欲来。

但消息还没传到霍廷恩这里，他正研究着识海中的小石子。

这几天小石子跟吃了补药一样，时不时地金光大放，提升霍廷恩的悟性。

不知不觉间，枯坐在家里的霍廷恩，都快突破到化劲中期了。

这合理吗？

霍廷恩也在想这个问题。所以今天一起床，他就开始研究，这金手指最近到底发了什么癫？一直给他开挂！